采 禾 | 南院,永远散不去的老家
爱故乡 发现美 书写美 传播美
南院,永远散不去的老家
采 禾
五一放假,回韩北赶会。
和老爸的攀谈中,又有意外收获,老爸说“孩孩,咱南院上电视了啊”,细听,才知道,1942年抗战期间,华北财政经济学校曾在我们南院驻扎,新中国初期的财政、税务、金融等干部就是在这所学校培养出来的,纪录片《武乡抗战风云录》节目组到韩北南院采访,作为南院的主人,老爸接收了电视台的采访,上了回电视(视频附文章后《武乡抗战风云录》第四集)。
在韩北村,南寨、北院、南院都是比较有名的大户人家,我们李家的老院子就是南院。南院是典型的阶梯式三进四合院落,上、中、下三个院落中,有正楼(二层),东、西、南房,门楼,过厅,磨坊,牲口棚等等,上下院各有高大的街门,几十间房屋错落有致,彼此相通相连,功用齐全。
对南院,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是浑然一体的青砖碧瓦,三个院子甚至到厕所的地面都铺有大大的方砖,整个院落,全然不露一点点的土。
第一进院落南面的门楼,雕梁画栋,花鸟鱼虫,精巧别致,很是气派。
听老爸说,南院的老院子已经有超过百年的历史,修建的具体时间无从考证,想来是家道极盛时候的事,能有那么统一精细的安排、布置、建造,没有一定的财力是完成不了的。
屹立了百年的老院,在抗战时期,也没能幸免战火纷飞中日本人的魔爪,烧毁部分。战后重建时,因物资奇缺,二楼只能改建成平房。因为基础是楼,这座平房分外的高大,平房顶用三合土打的光光滑滑,夏秋两季,成了翻晒粮食的好地方,也成了我们孩子们小时候玩耍的极好去处,从房屋东面的台阶上平房,特别费劲,姊妹们却乐此不疲,得空就,你拉我拽,在平房顶上,跑跑跳跳,戏耍追赶,房顶上,孩子们打闹嬉笑,院子里,大人们呵斥嗔怪,那场景,想起来特别温馨。
我们李姓一大家七八户人家,都住在围绕南院的周围,枝开叶散,人丁兴旺,在韩北村,算得上是最大的家族了。
因为人丁过于兴旺,人口膨胀迅速,南院古老的院落渐渐无法满足大家要求提升的居住条件,从八十年代开始,一家一户买屋置地,居所也慢慢的都分散开来。
居住最集中的时候,第一进院子里(上院)住三家,爷爷居正房,大伯家住西房、二伯家住东房,爸爸排行最小,我们一家就只能住小正房了。
记得特别清楚,因为西房的遮挡,小正房一年几乎见不到阳光,阴冷的很,冬天出生的我和妹妹,从小就让冻下病根,我两的脚每到冬天就红肿起来,这毛病,直到后来物质条件改善才得以根治。
我们这辈儿的十三个孩子都是在老院子里出生的,我家搬家那年我七岁,不过老院子里的许多事还记得很清楚,印象深的就是大年初一噼噼啪啪的鞭炮,红红火火的“笼年火”,排队等爷爷发压岁钱,盘盘碟碟的聚餐,吃到包了钱的饺子时的欢呼, 八月十五妈妈和大娘们大伙儿一起打月饼的热闹,东房炕上晓英姐姐为首的“文艺表演”,还记得特别清晰的一件事,有一年过年的早晨,二哥大清早起来放鞭炮吓到早起上厕所的英姐,大伯拿了擀面杖追打二哥,二哥跑到爷爷屋里躲避,爷爷就赶紧的保护二哥,于是,一大早,大院里鞭炮声、淘气声、怪罪声、呵护声、嬉笑声,此起彼伏,好一个热闹。
第二进院子里住的是三元大爷家,第三进院子里住的一峰叔叔家。老是记得他们那两个院子里人特别少,没有我们院子里红火热闹,现在想来人也很多的,估计是自己不太出去不太了解记忆就少的缘故。
法元大爷一家住在靠西的新院子里,四元大爷家住在大院外靠东的一处独立院落,那个院子里有颗枣树,每到秋天,孩子们就有事没事的去那个院子,围绕大枣树,溜达来,溜达去,看到一伙馋猫,兰花大大便出来拿个杆子,或者摇摇树干,噼里啪啦的红枣往下掉的时刻,便是我们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
南院一大家耕读传家,家风淳朴,大事小情,互帮互助,代代传承,发扬光大,七八户人家五六十口人,能和睦相处,其乐融融,是极让人羡慕和骄傲的事。
在南院,父亲辈大概是第三、四辈儿的弟兄,他们是老弟兄六个,姑姑们不记得准确有几个(大概有七八个吧)每家的孩子都在四个以上(最多的是我二姑家一家就有十几个孩子),我们这辈儿人就很多了,最大的应该是60年代初出生最小的是80年代。
在那个没有计划生育的年代,家大人多是最让人自豪的事了,兄弟姐妹一大堆,于每个人, 都是美好生活中的财富。
90年代,我在哈尔滨上学,一路坐火车。在家订票出发时就开始发电报,太原有晓东哥接应,到了北京有平则哥、永旺哥、胖闺女妹妹陪伴,一路走走停停,有兄弟姐妹陪伴,停留、住宿、玩耍,想想都是极幸福的事,就因为这,许多同学都羡慕的不得了,那一幕一幕的温暖至今记忆尤新。
在北京停留,住大哥家,吃饭时,大嫂一锅给我煮好多个荷包蛋。
和胖闺女妹妹相约,骑自行车穿梭于北京的大街小巷,几乎把在北京的亲戚家都要跑遍,每到一处,车子随便一扔,等回家再去满大街的找寻。
其中有一件最逗的事,有一次上学走时,因人多没买上坐票,从太原到北京的十几个小时,都是站着的,脚几乎麻木。到了北京,平则哥在车站接我,骑自行车带我到走了好长一段路了,低头之间突然发现一只凉鞋不见了,我们俩就返回去找,居然还给找着了(这件事甚时想起来甚时笑的不行)。
在那个通讯极不发达的年代,一纸电报居然甚事情也没耽误过,那时候觉得就是奇迹,现在想来,其实是南院一大家代代传承的潜移默化的互帮互助的家风,是兄弟姐妹血脉相连的那份情感那份惦念,才不至于出现任何差错。
现在,南院的几十个兄弟姐妹有大半都离开家乡,在不同的城市打拼,各自为家。平时,你来我走,因为老一辈的人越来越少,小辈弟兄姐妹们能聚到一起的机会也越来越少,面见不上感觉也就都有点生份。
2010年我和爸妈还有两个姑父去北京玩,大哥做东在北京的永旺哥哥、胖闺女妹妹我们大家在一起小聚了一次,期间就谈到了南院的好多往事,也有极强烈的愿望,如有合适的时间南院来个大聚会,然而那么多人分散在外地又都处于为家为事奔波的年岁,大聚会谈何容易。
后来,由胖闺女妹妹牵头建了南院的微信群,起名为“南院一家亲”,现代通讯给大家提供了极大的便利,闲暇时间,大家一起聊天,特别热闹,家长里短,第一时间传递老家及外面的信息,群里拉话的唱歌的分享知识的 ,热热闹闹,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那个青砖碧瓦的老院子,回到了兄弟姐妹们的嬉戏打闹中,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好多,亲情也愈发的浓了。
南院,终究是深入骨子里,散不去的老家。
南院的长辈们
左起:妈妈、伯母、伯父、爸爸、姑姑
老爸老妈和外甥女们在拔河
文 | 采 禾
编辑 | 美了ml
长按二维码
一起发现更美的故事
“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
年少时,常常在梦里梦见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于是,我们毅然决然,呼啸前行,走向远方,而今,蓦然回首,却发现故乡成了去不了、回不去的最远的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