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与心灵感应
我闺蜜在昆明出差,连着五晚,梦见她82岁的奶奶,吓得她大汗淋漓醒来。她觉得不对劲,就给她爸打电话,她爸说她奶奶能吃能喝好着呢,还让她和奶奶视频,可第六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闺蜜是家里的第三个孩子,上面一个姐一个哥,父母顾不上她,奶奶又很喜欢她,她就被送到乡下奶奶那里,乡间地头,风吹麦浪,蝉鸣蛙鼓,月朗星稀,奶奶手里的大蒲扇送她入梦…她说这就是她儿时的记忆。
其实,在她心里,爸妈不是她的天,奶奶的爱才是她的支撑。
她上小学时,就被父母接进了城里,奶奶说城里生活不习惯,就愿意在乡下喂鸡种菜,她读高中时,奶奶也老了,身体还不好,她爸妈还是叫不动她奶奶,她亲自去乡下,问奶奶:“你不想我吗?我因为惦记你,上了都集中不了注意力,成绩都退步了。”
听她这么说,奶奶赶紧随她进了城。奶奶是个很有界限感的老太太,她不愿意和闺蜜一家住在一起,说自己老了,和她们的步调不一致了,身上还有老年味,她还轻手利脚,生活能自理。
闺蜜的爸,就在他们那栋楼的一楼,给她奶租了间房子,因为有个小院子,还能种花种菜,就是不能养鸡鸭,但她奶奶还是很高兴,自己种菜做饭,没事了就去小区里散步,看草坪里有杂草了,就搬个小马扎,和小区的绿地护理工人一起拔草。
闺蜜自然而然地也搬去了奶奶那里,她们祖孙俩又生活在了一起,她告诉奶奶:“你要长命百岁哦,等我读完大学挣钱了,就能孝顺您了。”
奶奶眉眼含笑,搂着她说:“我真没白疼我老孙女,就你跟奶奶最亲。”
闺蜜大学毕业挣得第一份工资,就给她奶奶买了个按摩枕,因为她有严重的颈椎病,平时吃的喝的,奶奶只要没吃过的,她都买给奶奶尝尝。
谈恋爱后,只要奶奶不舒服,她宁可不去约会,都陪在奶奶身边,后来,闺蜜结婚了,让奶奶和她们同住,奶奶不去,不能和奶奶住一起了,她就一周挤时间跑奶奶家两三次,因为她们住的是两个区,相隔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但每晚都会和奶奶语音或者视频通话。
2015年7月13号,闺蜜出差去了昆明,本想走之前去给奶奶送一些吃的,都买好了没去成,她让老公开车去的,老公说,她奶奶叨咕了好几遍:“我想我老孙女了,我以为她会来,咋没来呢?”
当晚,闺蜜给奶奶打电话,奶奶嘱咐她在外面注意安全,吃东西别吃坏了肚子,晚上人生地不熟的,别出去瞎逛,睡觉插好门…
晚上,她就梦见,她儿时奶奶给她梳头,梦清晰的,她甚至都能感觉到桃木梳子轻轻地划过头皮的舒适,奶奶边梳头边说着歌谣:“小姑娘,会梳头,一梳梳到麦子熟,麦子磨成面,芝麻磨成油,黄瓜爬上架,茄子打滴溜…”
她以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除了勾起了童年美好的回忆,然后就没在意,可第二晚,她又梦到了奶奶,这次,是她挎着竹篮,领着她去野地里挖荠荠菜,边低头找,边念叨:“荠荠菜,像菠菜,发芽早,老得快…”
闺蜜觉得好奇怪,以前她被爸妈接回城,那么想奶奶,却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梦到过她,这次,怎么连着两晚,奶奶入梦?她觉得蹊跷,给她奶奶打完电话,她就给她爸打,说了她的奇怪之处,让他勤去奶奶那里看看,她爸说奶奶能吃能喝好着呢,她妈包的三鲜虾仁的馄饨,奶奶连汤带馄饨喝了一大碗。
可第三晚,她竟然又梦到了奶奶,在夏夜院子里的青枣树下,她睡在奶奶的膝盖上,奶奶边用大蒲扇给她扇风驱蚊虫,边哼曲儿…
她的心里越发不安了,童年的美好,每晚在梦里,电影一般的回放,而她却感到惴惴不安。
第二天,正赶上周末,她让老公买上奶奶爱吃的东西,给送过去,边看看奶奶的情况,她老公说,奶奶红光满面,正在小院里的菜畦边浇水,她的心才踏实下来。
可奇怪的是,第四晚她又梦到了奶奶,领着她在树林里采蘑菇,这是她最爱干的事,也是童年时,她和奶奶经常做的事,采完蘑菇,奶奶就做鲜蘑菇丁肉卤的打卤面给她吃。
醒来,口水都流了出来,她甚至对梦里的蘑菇丁打卤面回味无穷。
第二天早晨,她给奶奶打去电话,说她梦见奶奶做的蘑菇丁打卤面了,奶奶在电话里笑得很灿烂,说:“你这个大馋猫,奶奶这儿没有鲜蘑菇了,但还有干蘑菇,等你回来,奶奶做给你吃。”闺蜜告诉奶奶,她打蘑菇卤,自己手擀面。
当天晚上,她竟然又梦到了奶奶,这次,不是儿时了,而是奶奶和她告别,她说:“老孙女,奶奶等不了你回来了,你别哭,奶奶走的一点都不难受…”
然后,奶奶抱着她,用下巴颏在她头顶蹭了蹭,转身离开了,她伸出手,怎么都触碰不到奶奶,张着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突然,就从梦中大汗淋漓地醒来,一看手机,夜里12:26分,她想把电话打给她爸,让他去看看奶奶,可又觉得不能这么大惊小怪的,一个梦而已,她爸也一把年纪了,大半夜一惊一乍的,再把他吓到。
可闺蜜怎么都睡不着了,起身在酒店的阳台走来走去,好不容易熬到了凌晨四点,她还是给她爸打去了电话,让她爸下楼去她奶奶那里看看。
十几分钟的时间,她爸电话就来了,她心跳加速,接了电话,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她奶奶在睡梦中安然离世…她痛哭失声,赶紧定最早的机票返回。
她奶奶临去世,手里握着她小时候,奶奶给她求来的长命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