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丈夫说他天生不育,手机记录令我气得跟他摊牌“你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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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梁培那年,戚之枫二十二岁。
遇见梁培那天,之枫本来是倒霉到家了的。
新装修好的音乐教室有块吹塑的厚装饰板没安装牢固,突然就掉下来砸在一个小琴童的脚踝上。
当天来接孩子的偏偏是奶奶。见面第一句就问:“你好好弹琴没?没被老师用小棒打手吧?”说完,翻开孩子手掌细细观察。
钢琴老师好笑又无奈地解释说,小棒是用来指乐谱的,弹不好也不会打孩子。
虽然听到了老师的解释,这位奇葩奶奶仍不放弃,开启了全身搜索模式。果然看见左脚踝上的一抹红,再一听孩子的描述,这可不得了了。
从琴房嚷嚷到前台大厅,一间好好的音乐教室被她那张嘴说成了破旧危房。还说要退学费,不学了!那孩子本就是被父母逼来学琴的,一听说脚砸坏了就能退费不学,赶紧哇哇喊疼,好好的左脚立时瘸了,半步都迈不出。
事后之枫跟任何人讲起,都说那是有生以来最难熬的半个小时。然后,她遇见了二十八岁的梁培。
“孩子脚什么事都没有,应该就是吓着了。领出去缓缓,就能走了。”梁大夫一边说,眼睛已经瞟向门外的下一位患者了。
“怎么可能?!我孙子都不会走了!你连个片子都不给拍,看一眼就打发我们走”这老太太也是疯了,见人就咬。
梁培听到这句话,倒没动怒,只是重新打量了一下这对祖孙。
“要不给拍个片子吧。只要骨头没事,别的都好说。”之枫这话说的没什么毛病。
“那准备手术吧。”梁大夫这时气定神闲地发话了,“手术得监护人来签字。大姨,你赶紧通知孩子爸妈过来。”
老太太一愣,似乎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可人家大夫言之凿凿,她又能怎样?
孩子爸爸没有接自己母亲的话茬儿,只是拉了拉身旁孩子妈妈的手,两人快走了几步。
之枫看在眼里,大概猜出了这一家子的种种隐情,预料着今天的事儿应该不会再恶化下去。可接下来事情的走向还是惊着她了。
孩子妈妈刚在诊疗室的门口露个影儿,小男孩儿就飞奔着跑了出来。然后,孩子抬起左脚,奶声奶气地跟妈妈说:“妈妈,我的脚不疼了,全好了!砸我的板子是塑料的,可轻可轻了!”
所有人把目光集中到男孩儿的脚踝上,早已没了红肿,完全是好脚一只。
世上还有什么比虚惊一场更值得庆幸呢?
之枫目送着欢欢乐乐的一家三口和忿忿不平的奶奶走出了医院的大门。转回身,正对上刚刚逆转了乾坤的那位大夫看向自己的目光。
电光火石间,之枫知道自己“完了”,而且是毫无余地的“完了”。
整整一年半,之枫都在苦苦追求梁培。
她几乎每天给梁培发信息。开始时,对方只回复一些礼节性的节日祝福,之枫其他的嘘寒问暖,体验分享都被一一忽略。
后来女孩儿受了高人指点,改变了方式,借亲友生病的机会,向梁培咨询意见,求对方介绍合适的医生。这样一来,两人的联系增加了,但梁医生的回答却越来越官方。
最后,女孩儿使出杀手锏,以答谢为名主动约饭。本来答应的好好的,可还是被梁大医生放了鸽子,而且理由合理合法——因为某个重大的交通事故,急诊室需要他留下。
梁培爽约那天,从小到大被父母亲友捧在手心里,被男生趋之若鹜追求的“戚公主”失眠了。她发了“暗恋真苦”的朋友圈向全世界求安慰,收到的点赞和留言不可计数,却唯独没有那个男人。
人生中第一次,戚之枫知道了什么是“求不得”。
之枫遵从父母意愿交往了一个门当户对,同样年龄的富二代。
三个月后再遇见梁培,依然在医院的急诊室,这次是她本人受伤。之枫跟男友吵架,被对方推搡倒地,疼得整个胳膊动弹不得。
“他推的你?”梁大夫问之枫。
之枫点头,委屈的像个孩子。
“报警吧。你身上的伤,加上这屋监控录下的,他伸手打你的视频,证据确凿,够关他几天的!”梁大夫只对着之枫说话。
之枫面有难色。她虽心里恨极了对方,但那富二代是父亲最佳生意伙伴的外室之子,若真把事情闹大,两家的面子都不会好看。
看到之枫的沉默,梁培明白了。松手,起身,对着那混蛋,恶狠狠地说:“滚!”这是梁大夫职业生涯第一次爆粗口。
事后,梁培调侃之枫:“别人当富二代都横行天下,所向无敌。最次的,也知道拿钱把人砸死。可你戚之枫当富二代,净挨欺负,真真愧对这个称号啊。”
此时的之枫根本不理会对方的“刻薄”,也不埋怨当初就是梁大医生拒她于千里之外,才导致自己破罐子破摔同意与人渣交往。只是笑着揽上梁培的腰,用额头一下又一下蹭自己男朋友的胸口。
果然,不出十秒,梁大夫就被攻陷了。一脸宠溺地在之枫额上印下个深深的吻。然后,就一路攻城略地,把小小之枫变成了梁培的女人。
两人交往到第四个月,刚满二十四岁的戚之枫向男友梁培求婚。她话一出口,就被男人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又过了两分钟,对方向她提出分手。
男人给出的解释是关于他的一段秘闻:其实梁培有过一年短暂的婚史,离婚的理由是他不能生育。
之枫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主要是因为她那两位已经年近七十的父母。他们支持女儿尽早结婚的原因是为了人丁兴旺。想想也可以理解:第一、二老前半生吃尽了求子的痛苦。第二、家里这么大的产业也需要有人继承。所以从知道之枫恋爱的那一刻起,父母话里话外都提示她赶紧领证,最好是奉子成婚。
可偏偏造化弄人……
在自己的小窝里整整宅了十天的之枫,第十一天晚上去了梁培的公寓等他。
那晚,两个人哭作一团。但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去民政局完成了领证结婚的手续。
拿到结婚证的之枫被梁培牵着缓缓向大楼的门口走,踏出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云朵之上,她知道这是幸福的眩晕感。
走着走着,总比她多迈一步的梁培突然停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红色小盒子,单膝跪地,轻轻打开,扬起他俊美异常的脸。
之枫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因为梁培手中的,是他一生只能定制一枚的钻戒,而且绝不是临时就可以买到的。
“你……”之枫语塞。她看见戒指内壁上刻着两人姓名的首字母,中间用一颗小小的心形连在一起。
“你给我发第一百条信息那天,我定了这个。原本……”梁培笑笑,又哽咽着声音继续,“原本就想留个纪念的。知道我就是……痴心妄想……”
“你是个傻子吗?梁培!”妻子又哭又笑地骂自己的丈夫。她怎么也想不到,梁培竟是爱的多的那一个。
“第一次见面,你就爱上我了?”妻子温柔地问。
“嗯。”丈夫温柔地答。
之枫跟梁培过了三年半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之后,之枫的父亲在半年后被查出淋巴癌晚期,扩散全身,任谁都无力回天。
一次,之枫失控地在暗夜里嚎啕大哭。因为那天早上,父亲在认真配合治疗后,笑着对女儿说:“我得听医生的话,把病治好。等以后你跟小培有了孩子,我还得跟你妈一起帮着带呢!”
是的,之枫自私地向父母隐瞒了梁培不育的事实。
之枫父亲是带着遗憾走的。回光返照那天,他拉着女儿女婿的手说了好些话,最后在老伴的怀里静静睡去。
他转头看向梁培,犹豫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小培,小枫以后生两个孩子的话,能不能有一个姓‘戚’?”
这时,屋里另外两个女人也把目光移向这个叫梁培的男人。漫长的三秒钟后,他缓缓点了头。
之枫父亲葬礼那天,梁培的母亲李岚按照礼节出席。她一袭黑衣,气度优雅。X大心理学教授,因为结婚生子都早,又保养得当,说她刚过三十五岁绝对有人相信。
葬礼结束后的答礼宴上,她坐在梁培的左侧,很少说话。最大幅度的动作就是给坐在梁培右侧的之枫舀了两次汤。临走的时候,她抱了抱亲家母和儿媳。并对站在一旁的儿子说:“这段日子,你好好照顾小枫和大姐,就不用回来看我了。”
之枫听了,一愣。她没想到,婆婆会因为儿媳父亲去世而取消与自己儿子雷打不动的周末相会。但更让之枫吃惊的是梁培的回复,他说:“没关系的,我安顿好她们,这周照常回家。”
接着李岚没再说些什么,转身离开了。之枫看着婆婆纤细却孤单的背影问梁培:“妈真想就一个人过一辈子了吗?”
梁培静默,没有回答。
梁培高二那年的寒假,李岚跟自己丈夫分手。他俩唯一的儿子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两人的离婚手续已经办理完毕。
十七岁的少年一脸茫然地问忙忙碌碌收拾行李的父亲:“为什么?”
中年男人停下动作,意味深长地打量了梁培很长时间,才回应说:“你问你妈妈吧,那将是个很有趣的故事。”
“你想干什么?!”同时在场的李岚厉声阻止前夫。
“我想干什么?”前夫轻蔑地笑了,“是你想干什么吧?”
“爸?”梁培感觉自己完整的小世界突然就崩塌了。他从来不知道多年来一直信任的父亲,还有如此让他恐惧的模样。
“你不要再问我了!问问你的好妈妈吧!”说完,父亲拂袖而去,永远地消失在了梁培的世界里。
初结婚时,之枫也陪着丈夫去赴过周末之约。只是人家母子二人交流的话题不是过于专业,就是年代久远,之枫无从下嘴,觉得甚是无聊。于是,除了重大节日,她便不陪同了。
不过好在,梁培与李岚不过是周末之约,一年中满打满算也就五十二个下午,其余三百多天梁培都完完整整属于之枫,也全心全意爱着之枫。若她再强求,就是不懂事了。
陪着母亲从欧洲旅行回来,之枫的生活又恢复了曾经的平静。
但是之枫知道,她的人生已经有了一个巨大的,永远不能被弥合的缺口。她骗了自己的父亲,而且永远也不会得到他的原谅了。
之枫不断地做一个梦,梦里的父亲拿着那张游乐场照片,老泪纵横且谦卑地问,两个孩子里,能不能有一个姓“戚”?
终于,在父亲去世六个月后,她对梁培提出了要求:“我们做试管婴儿吧。也有可能受孕成功的。”
梁培没有料到,一向体贴入微,绝对不会往他伤口上撒盐的妻子,会如此不管不顾地谈及他的禁忌。
“你要生一个……生父不详的孩子?”梁培问。
“那你要我怎么办?”之枫质问自己的丈夫,“你要我怎么办?!爸爸他……”爸爸二字一出口,之枫崩溃了。
“可你早就知道我……”梁培无法完成这句话。
“我早知道什么?!”之枫又高叫着质问自己的丈夫。
“小枫,爸爸去世对你打击很大,可是……”梁培想把之枫拥进怀里安慰。
之枫推开他,突然面目狰狞地说,“可是你宁可看着我爸死不瞑目,也不愿意跟我生个孩子!”
梁培愕然。
之枫举起她的手机,按下播放键,一个有些醉意的男声在房间里响起来:“梁培,我今天见着你那个大小姐了,跟你说的不一样啊。不但比你那个前妻强百倍,眼睛里心里全都是你,而且她喜欢孩子,把刘明家的老二抱了一晚上,比孩子亲妈都认真负责。
我借着酒劲儿问你,你那个结扎什么时候做复通?时间要是过了五年,你可真不能生了。再说你俩结婚快四年,你考察人家也考察的差不多了啊,赶紧要个孩子吧!”
丈夫说他天生不育,手机记录令我气得跟他摊牌“你骗我”。
这段微信语音来自于梁培的一个关系不错的旧同事,一个星期前,从外地回来省亲。好朋友们攒了个局给他接风。那天气氛特别好,男人们都喝多了。
接着梁培在回家后,收到好友的真心劝慰。次日晚上,他洗澡的时候,替丈夫收拾衣物的之枫误触手机,第二次播放了这条语音。
“为什么?!”之枫问,这是她唯一能问的了。
“小枫,我……”梁培无法解释,他真的无法解释。
“梁培,你说,只要你今天能说出来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我就信你!”
“……”沉默,让人窒息的沉默。
梁培向着之枫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右脚,但终究还是停住。此刻,这个三十四岁的男人已经很明确地知道:一切都完了,真的是一切都完了。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吧!”之枫用手抹了一下眼泪,脸上突现诡异的笑容,“三天前,我见了何欢。”
“啊?”梁培很诧异,但很快就想到了之枫富二代的身份。她用重金找到自己丈夫的远在异国的前妻,并跟对方视频电话,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何欢说了你和你妈向我隐瞒的所有事!”
“什么!?”
“你不要再演了,梁培!你根本就是李岚收养的孩子,跟她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
“啪!”梁培打了之枫。狠狠地,眼冒红光地打了之枫一个大耳光。多年前,他也这样打过何欢——为了离婚多分财产,揭破他被收养的事实,污蔑他养母的何欢。
“你打我!”
之枫此时已经是个泼妇了。她冲上去撕扯梁培的衣服,划破男人的脸……
终于,梁培一个过肩摔,之枫被扔在客厅的大理石地面上。三秒之后,之枫像个小兽一样再次扑向丈夫……
这是他们婚后唯一一次争执,也是最后一次。
原本想把女婿弄进去的之枫母亲,在看到了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的梁培之后,还是放弃了。她同样问了那句,为什么?同样没有得到回答。
10
两个人离婚那天,之枫把求婚的戒指还给了梁培。梁培则净身出户,连他自己名下两人的“家”也留给了之枫,作为赔偿。
“后会无期。”之枫对前夫说了最后一句话。
当天她就去了父亲所在的墓园,对着遗像嚎啕大哭了很久,并暗暗发誓,她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生下戚家第三代的继承人。
之枫也以为自己忘了梁培,她努力地跟张岩如胶似漆,却迟迟没能怀孕。后来,她找人算了。大师只看了她一眼,就意味深长地说:“前缘未了如何了?名分若空终是空!”
那天,之枫出了门就问张岩:“咱俩领证,好不好?”
生怕被人指责觊觎戚家家财,不敢提结婚的张岩眼圈顿时红了。之枫心善,知道这些日子委屈了这个为自家兢兢业业,半点不敢出差错的男人。突然就心软下来,柔声又问了一句:“张大哥,你答应我好不好?”
之枫在男人一迭声的“好好好”中,安下心来。她觉得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再也不会梦见前夫梁培了。
可是……戚之枫根本没办法掌控自己的内心。
就在今天傍晚,就在她看见前婆婆李岚的瞬间,之枫已经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之枫跟张岩通了一个客客气气的电话,对方也客客气气地答应了大小姐的悔婚。张岩是个知进退的人,否则之枫的父亲也不会重用他若许年。
她忘不了他,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他了。
11
之枫在原本算好的二婚黄道吉日那天,点开了李岚发过来的文件,有几段音频,后来就是视频了。
第一段音频:
一个男声问:“你叫什么?”
一个稚嫩的童音回答:“我不知道。”
“你记得你爸爸妈妈的事儿吗?”
“不记得了。”
“你是怎么走丢的呢?”
“我不知道,医生。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头好痛,你别问我了好吗?求求你,别问我了。”
第二段音频:
这次问话的是李岚:“小培,你记起自己七岁之前的事了吗?”
梁培的声音大概就十几岁吧:“妈,我只记得自己一直在街上流浪。再早一点的事情,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你刚刚对我做治疗了吗?我觉得自己就是睡了一觉啊。”
李岚的声音很温柔:“对,你就是睡了一觉。没事的,记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想。”
梁培继续自己的疑惑:“七岁那年拐我的人怎么还没抓到啊?他们为什么打我的头,把我打失忆?我都记不起小时候的快乐时光了。”
李岚继续温柔以对:“没关系,我们可以牢牢记住从现在到以后的快乐啊。”
第三段是视频:
画面里的梁培挺年轻,大概是认识之枫之前的模样,他躺在李岚家的沙发上,双眼紧闭,双拳紧握,额上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突然,他开始大叫:“爸爸,我求求你了,不要再打妈妈了,不要再打了。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求那个叔叔帮我们拎大米的!呜呜呜——我都上小学了,我应该能拿动了!呜呜呜——”
大概是前面情绪的延续,他开始流泪,默默地流泪。最后,梁培说:“妈,我依旧想不起来。我害怕生出自己的孩子,真的是因为丢失了这段记忆吗?”
李岚轻轻地说:“小培,没事的。妈妈一定会治好你,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
第四段视频:
这时画面里的梁培已经是之枫认识的那个人了。位置跟第三个视频一样,姿势也一样,只是表情比前一次还要痛苦。
他惊恐地叫着:“爸爸,你不要再打妈妈了!”
梁培呼吸更加急促,双手胡乱挥舞了一会儿,然后发出凄厉的声音:“妈妈,你醒醒啊!你醒醒啊!我求你了,你醒醒!爸爸,你给妈妈叫个救护车吧,救救妈妈,呜呜呜——救救妈妈!”
李岚拉起梁培的手,说:“小培,那时你才七岁,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种应激反应。你不要太责怪自己了。”
“妈——”梁培抬眼看向自己养母,轻轻地问,“那小枫怎么办?她那么好,那么爱我,那么想要个我俩的孩子,可我这种人,怎么能生孩子呢?怎么配生孩子呢?”
“小培,”李岚捧起梁培的脸,很坚定地说,“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第五段视频:
这次视频里的梁培已经很憔悴了。清醒着,也双眼无神着呆坐在养母的面前。
李岚问:“小培,你当时可以跟小枫解释的,为什么要动手打她呢?”
“我……我怎么能告诉她,我以前的事呢?”梁培的声音好轻好轻。
“但你除了一开始那巴掌,后面几乎都在防御。”
“我打完她就清醒过来,但小枫……小枫已经不肯听我说了。”
“如果小枫现在听你说,你会去跟她解释清楚吗?”
“……”又是这种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之枫以为梁培不会回答了的时候,梁培抬起头,用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迎向整个世界,缓缓地说:“之前是何欢,现在是小枫。我已经是第二次在那种情况下失控了。”
梁培停下,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妈,我觉得我好不了了。也许……我亲生父亲早已把他体内的恶魔遗传给了我。无论我怎么做,是逃离,还是清洗都没用的,没用的。”
“小培,我不许你这么说!毕竟你……”李岚厉声制止自己的养子。
“毕竟我没跟他一样?”梁培脸上露出凄凉的笑,他说:“何必呢……何必害人……何必害人呢!”
尾声
梁培失联的第一百八十二天,之枫在她和梁培的家里见了李岚。
一年半了,这屋子里所有的陈设都不曾改变。被拿掉换成乡村油画的位置,如今又挂回了梁培跟之枫的婚纱照。
之枫给李岚倒了一杯茉莉花茶,茶香袅袅地升起来,莫名有种物是人非的凄凉感。
“我应该跟您道歉的,妈。”之枫的第一句话。
之枫话音刚落,李岚怔住。
“对不起,我错怪您了。”之枫的眼泪瞬间滑落脸颊。
“小枫……”李岚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跟梁培都以为之枫永远不会原谅了。
“您能跟我讲讲他以前的事儿吗?”之枫笑笑,“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又那么快乐,都没记住什么。可我挺想他的,真挺想他的”
李岚也笑了,眼泪缓缓流下来:“小培一直以拥有一对高知的父母而骄傲。他每次考了好成绩,都先说是因为自己遗传基因好,所以特别聪明。”
“是吗?”之枫轻声附和。
“其实小培小时候特别淘气。我当时是受邀去给心理有创伤的孩子做辅导。我一进大门,他就拿弹力球砸我。我挺严厉地喊他站住,小男孩立即吓傻了。
就这么一眼,当时已经知道前夫无法生育的我,决定收养因为失忆流浪而被收容的小培。我在翻看了他的治疗记录后,为了让他更好地开始新生活,还特地编造了他是因拐卖走失,被打失忆的故事。”
“原来是梁培选择了你当他的妈妈。他从小就是个有眼光的人啊。”之枫笑得好开心。
“他第一次怎么跟您介绍的我?”
“小培说,”李岚伸手抚过之枫的柔软的额发,“他遇上了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儿。他说,他好害怕,怕自己配不上她。”
“那您说了什么?”
“我说,我儿子也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配得上任何人。”
“妈,你说……我还能见到他吗?”
“……”李岚沉默了半刻,回复道,“你爱一个人,他就不会死。”(作品名:《婚姻电影院:你是爱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