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宇|最近,总是梦到回老家……
中国农科院作科所研究员
国际教练学院ICA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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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总是梦到回老家,梦到小时候在山上疯跑的情景。
我出生在黑龙江省最北方黑河市边上的锦河农场11连。这是一个在山下的连队,地块大,住户多。妈妈是做土壤化验的,小学三年级时,因为妈妈工作的实验站搬迁,我们家搬到了21连,一个叫做仰脖岭的地方。
之所以叫仰脖岭,据说是因为路陡要仰脖子看路。冬天下雪后,路面结了冰,普通的小汽车是开不上去的,只有28、55才能开上去,28和55是我们这里的人根据马力而命名的拖拉机。这是一个小连队,一共就30多户人家。
尽管如此,这里却是孩子们的天堂。春天,我们会去山上采婆婆丁(蒲公英)、明叶菜、鸡翅膀(一种野菜,因叶子外形像鸡翅膀而得名)、蕨菜等,还有满山的达达香(兴安杜鹃);到了6月份开始采都柿(野生蓝莓),山丁子(苹果属的野生果)和臭李子;然后就到了采蘑菇,榛子,还有野生山楂的时候了;即便初雪过后,仍可以采到山丁子,那会儿的山丁子又面又甜,冰冰凉凉的,好吃极了。而冬天,这里就变成了巨大的露天乐园,我们打雪仗,玩自己用水浇出来的滑梯,踢毽子,阵阵的欢声笑语回响在清冽的空气中……
记忆中,有几件事深刻至极。
都柿喜水,多数是长在塔头甸子*(见文末备注)里,每次去采都柿都必须要穿靴子。
一次,与几个小伙伴同去采都柿,我走在最前面,正当我迈开腿准备跳到下一个塔头上时,才发现有一条蛇正盘在我即将落脚的塔头上。我吓得一缩脚,人掉到水里,靴子也被灌了包,好在没有惊动那条蛇,总算是有惊无险。
采都柿还有一个风险,就是都柿丛中经常有马蜂窝,稍不小心就会被蛰。可我们一想到那一片片蓝汪汪的都柿,还是忍不住会去采摘。果子结得多时,只要拿着小猪腰筐一抄,半筐都柿就到手了。刚采的都柿上有薄薄的一层白醭,甜甜的,可是千万不要多吃啊,曾经有小伙伴吃醉了,要让大人背回家。
还有一件跟蛇有关的事情。
我们连队有一家人吃蛇,常常将蛇挂在屋子外面的晾衣绳上。几个小伙伴听说只要握住蛇身,从蛇头撸到蛇尾,以后手心就不会出汗了。于是,我们决定去摸蛇。我们观察了一会儿吊在晾衣绳上蛇,见它没动,认定是已经死了。小伙伴都不敢上去摸,我心里其实也是害怕的要死,但还是壮着胆子上前抬起手。当我握住蛇,往下撸的时候,突然摸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而且还在动,吓得妈呀一声赶紧跑开了。后来,我们推测那圆圆的东西可能是蛇吃的鸟蛋。
我家住在连队的最南面。冬天,外面有零下40多度,为了保暖,家家户户都是双层窗子,两层窗子中间再放进去大约10厘米厚的锯沫子,锯沫子上会放上手工做的纸花,保暖又好看。
下雪后有时会刮大烟炮。西北风很强劲,卷着雪呼啸飞舞,迎面几乎都见不着人。有时,我们家的门会被大雪封住,根本没办法开门,那时候也没有即时的通讯工具,就要等着有人发现,帮我们从外面把雪挖开才能出去。
冬天的雪总是积得很厚很厚,孩子们就在雪的下面打洞,在里面钻来爬去;还会用水浇滑梯,然后找一块硬纸壳,整个人趴在上面打滑梯玩。
我小时候的人们都非常爱集体。麦子收割下来,脱了粒,平摊在地上晾晒,只要听到敲钟,看到阴天要下雨了,男女老少都会跑去晾麦场。
人们四五个一组,排成一排,每个人手里一把搡子,一种用木头做的工具,样子很像现在的长条型拖布,大家齐齐地一起往前推,将麦粒攒(cuán)成堆,后面还会有人拿着扫把将被搡子漏下的麦粒再扫到麦堆那里去,然后盖上苫布,防止麦子被雨浇。临走,人们还会脱下鞋,将鞋里的麦子倒净,做到颗粒归仓。
职工之间的关系也非常好。爸爸妈妈工作忙,妹妹就逮到谁家在谁家吃饭,整个连队都被她吃遍了,大家都说她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黑河市边,锦河农场,就是我的故乡,一个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塔头甸子,也被称作塔头,塔墩子或塔头墩子。是一种高出水面几十厘米甚至一米的草墩,是由沼泽地里各种苔草的根系死亡后再生长,再腐烂,再生长,周而复始,并和泥灰碳长年累月凝结而形成的。
李宏宇:中国农业科学院作物科学研究所研究员,国际教练学院ICA毕业。教练的学习给我打开了很多扇门,让我看到了更多的风景,也激起了我的学习欲望,让我内心充满了喜悦和激情,虽然尚有一些困惑,但我相信教练之旅会带给我更多的快乐、幸福与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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